自割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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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砂】人不能没有砂金石

#分手文学,大概

#有轻微mob情节,不明显但慎

#再次磨刀


1

几天前,砂金被带走了。

来的是公司安全保障部的人,他们向来沉默寡言,几乎不与其他部门的人打交道,但只要看到他们出现,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一行四个人,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战略部的会议室,直接带走了正在给组员开会的砂金。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砂金本人却镇定自若。

他好像早有预料,直接放下文件站了起来,走的时候只冲着众人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留下了两个字:

“继续。”

之后几天,眼看着项目启动在即了,他都没有在公司出现。

所以作为顾问的拉帝奥收到的是一份还没有主管签名的项目文件,来博识学会送文件的新人把那天会议室里的事情向拉帝奥这般那般的解释了半天,肉眼可见拉帝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最后,他只能用蚊子似的声音问:“虽然我们老大还没点头,但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他,您介意先读一读吗?”

拉帝奥却没那么好说话,冷冷地说了四个字:

“让他来签。”

接着他就被拉帝奥毫不留情地丢出了办公室,而文件却被扣了下来。

公司的人走后,拉帝奥的目光在文件最后空白的签名栏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拿出手机,他与砂金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个月。

上个月,他们断了除工作外的一切联系。

拉帝奥无法用“分手”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毕竟他们并没有明确的在一起过。

虽然砂金总是借口职务之便偷偷跑来找他;顶着一张蛊人的脸说着没有边界感的骚话;毫无顾忌地在他的休息室里睡觉;然后醒来,衣衫不整地问他为什么还不下班,晚饭想吃隔壁星球的儿童套餐……

而拉帝奥可以说是无限地放纵他的任性。

刻意压低工作谈话的声音,避免吵醒在内间睡觉的他,任他趴在自己的肩头带着温热的气息说话,然后替他扣上因为睡觉而蹭开的衬衫扣子,顺势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每到这时候,砂金的脸上反而看不到常见的笑容,他总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拉帝奥,然后勾着他的脖子抱住他,让柔软的金发蹭在他的肩窝里。

拉帝奥可以在那时砂金的眼里看到渴望,所以他认为他们的关系显然可以更进一步。但当他正式提出这个想法时,却遭到了砂金的拒绝。

他还记得那天的砂金,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翻转着手中的一枚筹码沉默了很久,拉帝奥不知砂金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只是他最后抬起头来,微微勾起嘴角,明确地说:

“不行。”

拉帝奥讶异地看着砂金,一时语塞。

他想敲开砂金的脑子看看,问问他长久以来一次次不远千里的跑来博识学会干什么,难道只是消遣时间的小游戏?

但砂金的拒绝是那么清晰。

所以他缓了口气仰靠在办公椅上,烦躁地揉揉眉心,说:“那你走吧。”

“别这样啊教授,”砂金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双手托着腮趴在拉帝奥的办公桌上,紫色的眼睛眨了眨,依旧是轻佻的语气,“别生气,我请你吃个晚餐怎么样?”

他说着如此稀松平常的话,好像之前拉帝奥的郑重其事只是一个玩笑,被他随意地揉成一团,接着一脚踢到了垃圾桶里。

在那一刻,拉帝奥涌起一阵恼怒。

他拿起手边的一本厚书,朝砂金扔了过去。

书本擦着砂金的耳边的鬓发飞过,“砰!”的一声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让砂金的笑容僵在脸上。

“砂金,我不想再陪你玩这种游戏。”拉帝奥闭上眼,疲惫地说:“以后别来了。”

砂金走了,轻轻地带上了门。

拉帝奥没有去看砂金那天离开时是什么表情,总之,自那天起,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直到今天。

当然,他们的合作关系并没有因他们这次私人事故而终止,砂金依旧是公司战略部的主管,而他依旧是公司的技术顾问,于是当天晚上,他还是拨通了砂金的电话。

电话在响了三声后接通了。

拉帝奥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砂金惯有的调笑:“亲爱的拉帝奥教授,怎么啦?想我了吗?”

他不得不佩服砂金可以这样若无其事。

“丢下项目组,失踪五天,你的组员们已经印好了寻人启事,就差从公司大门一路贴到博识学会门口的雕塑上了。”

“哈哈哈……”有点沙哑的笑声伴随着电流传来。

拉帝奥微微皱眉,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砂金轻快地说:“别担心,明天一早我会把文件整理好让人送到你那里的。”

“看来你还没有回去?你的组员比你更心急,他们已经送过来了。”拉帝奥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看空白处,道:“但是,你还没签署通过。”

砂金没说话。

拉帝奥继续道:“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办公室。”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好。”

 

 

2

第二天砂金如约而至。

他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探头进来,笑道:“日安,教授。”

拉帝奥打量了一下他,没什么变化,瘦了一些,穿着的公司制服有点宽松,领带端端正正地打在脖子上,他熟门熟路地在拉帝奥对面坐下,托着腮向他伸出手:

“嗯?”

拉帝奥把文件递给他。

他看着摘下墨镜低头翻阅文件的砂金,近看才发现,砂金的眼下有一片明显的青黑,收敛了表情后,显得他整张脸都有些憔悴。另外,他还发现砂金换了一副手套,那副镶着金边的半掌手套被换成了全黑的长手套。

不太对劲,不光是他们捅破了窗纸后倒退的距离,似乎还有另外的一些什么从砂金身上消失了。

拉帝奥默默地注视着他,砂金工作的效率一直很高,不一会儿就看完了,对于条款做了一些细微的改动后潇洒地在最后签上了名字。

“喏。”

他递还给拉帝奥。

拉帝奥没有接,再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他可以确信砂金一定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但他毕竟不在公司任职,许多事情砂金自己不说,他无从得知。

砂金一怔,或许是没想到拉帝奥再次问他,随即他露出一点微笑,说:“教授,你怎么了?如果是关心的话我更希望是一些实际的内容,比如信用点之类的?”

砂金轻浮的态度让拉帝奥一阵恼火,他明显地感受到砂金在顾左右而言他,他不再与砂金打谜语,一把扣住了他搁在桌上的手腕,快速地扯下了他突兀陌生的手套。

拉帝奥的动作太过突然,砂金始料未及。

在露出的一节手腕上,有一圈红紫斑驳的勒痕。

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砂金倏然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掩住自己的手腕,睁大眼睛看着拉帝奥,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

“怎么回事?”拉帝奥问道。

“玩游戏输了而已。”砂金讪笑了几声,脸色更差了,看起来快要维持不住笑脸道:“教授,这样突然袭击,不太礼貌吧?请把手套还给我。”

拉帝奥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他绕过桌子走到砂金身前,双手撑在砂金两旁的扶手上,目光如炬。

他一字一顿,再次发问:

“怎么回事?”

砂金好像不想直视拉帝奥充满压迫性的目光,他侧过头去,语气有些急促,嘲弄道:“拉帝奥,之前你让我走,好的,我走了。今天你又要我过来,我也来了。我足够配合了吧?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他的声音干涩但清晰,说:

“拉帝奥,我们不过是同事。”

一时间,办公室里寂静无声,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拉帝奥的手在他的身侧停顿了一秒,最终松开了。而砂金垂眸拿回了手套,头也不回地跑了。

在来之前砂金其实告诫过自己,尽量不要与拉帝奥起冲突,毕竟这一次的任务他还需要拉帝奥的帮助。

他是这样计划的,虽然看起来失败了。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拉帝奥了,所以没有把握好分寸,逃跑的样子一定不太好看,他暗暗地懊恼,如是地反思。

回到住处后,他走到水池边,脱下手套。

白皙的双手上,两圈紫红的勒痕格外显眼,好像把他的手与身体分离开了,其实不过是一些长时间被束缚后留下的淤青,这几天他都毫无感觉,此刻却不知为何火辣辣的疼。

他把手放在水中尝试用力地揉搓,似乎企图将这晦涩的淤痕洗掉,周围的皮肤被蹂躏得通红,但那刺目的紫红色反而更鲜艳了,怎么洗也洗不掉。

他举起手来看了看,叹了口气。

“恶心。”

不知道是在咒骂谁。

 

 

3

一周后,项目正式启动,飞船停泊在港口准备出发。

托帕环顾四周,找到了正趴在平台栏杆处抽烟的砂金。

“这里禁烟。”

砂金闻声转过头来,笑眯眯地朝她打招呼。

“嗨,真高兴你接受了我的邀请,托帕。”

“你看起来好像很烦恼。”她走过去,平台上很空旷,风肆无忌惮地扫着,她走到砂金身边,与他一起眺望远处的天空,问道,“是因为砂金石还被公司的那位扣着吗?”

“是啊。”,砂金目视着前方状似无奈地耸耸肩,随意地说道:“这次旅途可能不会有那么多幸运了,不过有你帮忙,我应该能活着回来吧。”

“别说这种恐怖的话。”托帕无语地看着他,“或者我们现在应该先祈祷飞船能平安降落在目的地?”

砂金哈哈笑了起来:“别担心,一成不变的幸运也很无聊,人生本就如此,不是吗?”说着,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入口,几个没穿公司制服的人出现在安检口,托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说道:“是博识学会的人来了?”

砂金视线在那群人中一扫而过,随即按熄了手中的烟,淡淡地烟味随风飘散。

“走吧。”

飞船在轰鸣声中起飞。

博识学会的几人与公司分坐在机舱两边,他们作为公司赞助的顾问,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砂金来回与座位之间,游刃有余地与人攀谈,热情地向众人介绍这次项目预期的收益、未来的前景、以及给众人带来的光荣成就。

但或许是因为拉帝奥向来不爱与公司的人打交道,他带来的人都安安静静、目不斜视地坐着,一句话也不和公司的人多说,虽然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已经被砂金画的大饼砸得晕头转向。

拉帝奥似是忍受不了砂金的聒噪,起飞没多久就一个人走了。

但总的来说,大家的态度还是友好的。

巡讲了一圈以后砂金终于累了,他将领带扯松了一些,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门正巧从里面打开了,是一早就离开的拉帝奥。

幸运女神在这时候已经离我而去了吗?砂金默默腹诽,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扬起笑脸:“教授,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是否可以轮到我了?”

拉帝奥看着他,侧身让出了路。

“多谢。”

砂金绕过他走进去,接着,身后传来了一声落锁的声音。

砂金惊讶地转过头,还没看清楚情况,就被迅速地抓起两只手腕,压在了头顶,强迫他张开双手,另一只手则捏住了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

“唔……”

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嘴。

接着,两根手指缓缓地从他的手套边缘伸了进去,手指摩擦过掌心,挑开了他的黑色手套,一阵麻痒的热流顺着手掌而下,袭击了砂金的全身。

或许拉帝奥只是不想砂金在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发出声音,但砂金却食髓知味,很快放弃了抵抗,主动地扣住拉帝奥的手指,闭上眼睛贴身上前,顺从地微微张口,湿润的声音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响起。

天知道,他在这一个月里有多么想念这种感觉。

拉帝奥在间隙瞥了一眼砂金的手腕,干干净净,上周的痕迹已经消失了。他松开了按着砂金的手,脱离了控制的砂金却按住他的肩膀,把拉帝奥推向墙边。潮湿的吻不间断地落下,砂金侧头辗转,柔顺的金发随之荡漾着,来回撩拨拉帝奥的脖颈。

拉帝奥捧住了他的头,深入地啃咬他,一条腿微微抬起,挤入了砂金的两/腿/之间,让砂金几乎半坐在了他的身上。

“嗯……”砂金不由得颤抖,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室内的温度好像在直线上升,砂金全身燥热,他紧贴着拉帝奥的身体,直到两人都快无法呼吸的时候,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了些许。他们额头相抵,急促地气息互相交错着,不过暂停了几秒,砂金又一次想吻上来。

拉帝奥适时地拦住了他。

“这就是你说的同事吗,砂金?”砂金有些佩服拉帝奥的自持,这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静。

被拦住的砂金咬着唇,怨怼地看着拉帝奥:“别在这时候说煞风景的话嘛,教授……”说着再次贴上来,嘴唇轻吻着拉帝奥的耳朵,蹭着他轻轻地吹气:“你难道不是也乐此不疲吗?”

拉帝奥垂眸,看向砂金被衬衫包裹住的纤细、白皙的后颈。

“和我和好嘛,教授。”

砂金在他耳边用一种讨好的、又略带蛊惑的语气说道。

拉帝奥却推开了他,随即扯松了他的领带,快速地解开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掀开了他的领口,目光在他一片光洁的脖子和肩膀停留了两秒,除了那条黑色编码,什么痕迹也没有。

砂金歪着头愣神。

拉帝奥就在他呆愣的表情中重新替他扣上了扣子,系好了领带,整理好了皱起的衣领和散乱的头发,然后一言不发地转头,开门走了。

砂金独自站在那里,整整齐齐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垂下眼,低低地笑了。

 

 

4

自那以后,他们好像开始真正的形同陌路。

砂金不理拉帝奥了。

到达目的地后,砂金立刻开始了忙碌的工作,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拉帝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他。他们所在的地方其实不算大,行踪飘忽的砂金在拉帝奥看来多少有点躲避着他的意思。

但拉帝奥还是可以从学会和公司那里听说一些砂金的动向,只要没失踪就好了。

不要再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痕迹,就好了。

这样安全无虞地活着,就好了。

拉帝奥坐在桌前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眼前的书一下午只翻了几页,或许他应该出去走走,他暗自思索着。

一阵匆忙的敲门声响起。

“拉帝奥教授,你在吗?”

是托帕的声音。

“请进。”

他与托帕并不熟,这是第一次两人单独的会面,不熟悉拉帝奥风格的托帕进来就开门见山地说:“砂金刚刚在赌场被人带走了。”

当然,砂金是自愿离开的,否则在这个偏僻的小星球上,应该还没有可以强行绑架星际和平公司高管的人存在。砂金只是与他赌了一把,然后输了。

愿赌服输,他很快跟随对方离开了。

再一转头,托帕已经联系不上砂金了,是砂金自己切断了信号。

作为这次砂金邀请的项目管理,托帕没有忘记来时砂金若有似无的暗示,及时地响应对策,她召集了公司小组的成员不动声色地寻找了一整个下午,一无所获。眼看天黑了,寻找还在进行中,而自己则跑来通知拉帝奥,希望他能有些其他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后,拉帝奥好像并不惊讶,他先是慢慢翻过一页书,然后用奇怪的语气问道:“砂金是你们石心十人中的一员,他自有他自己的能力应对一些状况,不过是失踪了半天,为什么你们会这样着急?”

托帕一怔,明白过来。

拉帝奥在套她。

拉帝奥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但他并不完全清楚内部的事情,他需要一个公司的人来给他解答,托帕衡量着是否要告诉拉帝奥。

 

而此时的砂金正缓步后退,没退几步他的后背就抵到了门上。

 

拉帝奥并不心急,房间里依旧放着悠扬的乐曲,伴着他手边的红茶腾起袅袅的白雾。他目光沉静地落在眼前的书上,好像不在乎托帕是不是会开口。托帕有点头疼,心里已经开始后悔答应了砂金这个案子,果然这个家伙说得越是好听,实际上就越是麻烦。

托帕暗自叹气,妥协道:“好吧,我想你可能听说了砂金之前被安保部带走的事情。”

拉帝奥抬起头,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不如我们先坐下再喝一杯?聊聊天嘛,这样美妙的夜晚,何必心急?”

砂金朝对方眨眨眼。

 

“实际上安保部独立运行,和公司的其他部门没有交集。”托帕道:“我也只是听说他犯了错被那位关了禁闭。说实话,这在砂金刚进公司的那几年经常发生。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了,他这些年的成绩确实不错,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

“他做了什么?”拉帝奥缓缓地搅弄着手边的红茶。

托帕托着自己沉重的脑袋,叹道:“唉……从我得到的情报上来看,似乎是前段时间,他抢了我们另一位‘朋友’的一单大案子,呃,就是眼下我们手头的这个。过程大概不太符合规矩,被对方告状到了那位那里。还有一些小传闻:那位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心情不太好。可想而知,那位很生气。”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就一个月前吧。”

拉帝奥停下动作,茶杯里红茶的浮沫不断地旋转着,卷起一个小小的漩涡。

 

“其实我不怎么爱喝酒。”

那人冲他笑笑,随即和善的表情转瞬即逝,目光一沉道,“怎么?你想反悔?”

“不,怎么会……”砂金笑着说:“别紧张。”

 

“关禁闭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拉帝奥问道。

托帕对于拉帝奥提出这个问题有些讶异,但她已经和盘托出了,也不差这么点,“这个我不清楚,除了砂金,没听说有人去过,搞砸公司的案子一般都是降职降薪之类的惩罚。我想或许他和那位还有些其他不公开的交易?”托帕若有所思道:“不过应该也不太好受吧,毕竟砂金石到现在还没还给他。”

“他的砂金石没带在身边?”拉帝奥难得一愣。

“是啊,一直扣在公司呢。”托帕也跟着一愣:“你不知道吗?”

托帕想说,否则我为什么在这里,否则那个精明到计算着每个信用点之后的小数点的人怎么会愿意和她平分这个好不容易抢来的肥差。

“是我大意了……”

拉帝奥自言自语道。

他收起书本,快步朝门口走去。

托帕在他身后喊道:“我们该去哪里?”

拉帝奥拿出手机,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把微型的定位器贴在了砂金衬衫的衣领下面。

就当着砂金的面。

只是某些人那时意乱情迷,毫无所觉。

 

砂金双手在背后紧握,似是有什么准备蓄势待发。

男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但他张开的手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藏。

男人狐疑地看着他,砂金笑容不变,歪着头松散地靠在门上,一双上挑的眼里尽是算计的味道。

 

 

 

5

砂金打开窗,让房间里的浓重的味道消散了一些。

月光下,风从窗缝里溜进来,吹撩起白纱,温柔地轻抚过他的手。外面是个晴朗的夜晚,月亮高悬在天上,间或几点繁星,云很薄,浅浅地盖着月光,朦朦胧胧地洒在窗前。

他在窗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回过头看去,赢了赌局的男人倒在沙发上,地上凌乱地丢着酒杯、散落着不知是谁的衣物、空气中状若游丝地甜腻香气,一切合情合理。

他解下自己的一个袖扣,随手丢在衣物中间。

这样就行了吧?

差不多可以走了。

他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袋,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只有一个人,脚步很平稳,嗒—嗒—嗒—的声音由远及近。

最后,停在了砂金门前。

砂金握着门把的手一顿。

“咚咚——”

不知为何,敲门声好像扣在了砂金的心脏上,让他呼吸一窒,全身都不寒而栗。

他没有说话,甚至不由自主地暂停了呼吸。

“咚咚——”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着,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就如同来人沉稳的脚步一样礼貌。

他不知道是谁在敲门,但心中的不安却不知为何正在不受控制地、无限地滋长。

“咚咚——”

他的手一颤,退开了几步。

来人开口了,他隔着门用一种平稳的、冷静的语调喊道:

“砂金。”

而门内,熟悉的声音让砂金的脸顿时煞白。

为什么?

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砂金的脑海里突然变成一团乱麻,他再次回头,倒在沙发上的陌生男人、地上凌乱的酒杯、散落着不知是谁的衣物、空气中状若游丝地甜腻香气,一切突然变得毛骨悚然。

他哆嗦着退了回去,快速地捡起地上杂乱的东西。

门口没有再传来敲门声,也没有人说话。

来人似乎在耐心地等着他。

可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半天也没能把酒杯放回桌上的杯托里。他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握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

“啪!”

他突然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强烈的痛感让他的神志回来了几分,他喘了口气,一件一件地捡起地上的衣服。

勉强将房间恢复原状。

等一下,我的袖扣。

砂金突然记起,连忙在一堆衣物中翻找起来。

找不到。

怎么找不到了。

他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呼吸,翻找的幅度越来越大,刚刚被捡起的衣服又散了一地。

“叮当——”

金属落地的声音,袖扣不知从哪件衣服里飞了出来,丁零当啷地滚在了地上。砂金飞快地扑了过去,一把将袖扣捏在手心,有什么东西绊倒了他,他脚下一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袖扣上的尖锐刺入了他的皮肤,血慢慢殷了出来。

砂金就这样紧紧地捏着袖扣,低着头蜷在地上,身体忽然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没看到,别哭。

别哭,砂金。

别哭。

 

 

 

6

砂金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像一只好像把头埋起来就不需要面对现实的鸵鸟,时间缓慢地流逝,月光的影子悄然挪动,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门口已经很久没有声息了。

他的手机在黑暗中亮起,是拉帝奥发来的消息。

“很晚了,明天再谈吧。”

他走了。

终于走了。

这么晚了,总该走了。

砂金摇晃着站起来,蜿蜒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答着。

回去。

该回去了。

他无力地打开门。

门边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处理好了吗?”

砂金一呆,突如其来的清醒,脸上刚恢复了一点的血色霎时又褪得一干二净,他都不曾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就飞速地退了回去想重新关上门。然而门被一只手抵住了,接着他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口,向他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

砂金惊恐地后退。

而对方紧紧的抓住了他。

“骗子!你这骗子!”砂金尖叫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他们在混乱的挣扎中一起摔坐在地上,撕扯间,十指青白。砂金像是被逼急了的野兽,恶狠狠地一口咬上了拉帝奥抓着他的手,一股铁锈味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对方闷哼了一声,但丝毫没有松手。

他白着一张脸,喘着气,不敢睁眼,也看不清对方,眼里又酸又涩。

他只听见耳边拉帝奥冷冷清清的声音。

 

“你咬吧。”

 

砂金咬着对方的动作一顿。

啪嗒,两颗滚烫的泪珠突兀地砸在拉帝奥的手背上。

拉帝奥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砂金像是瞬间丢了力气,松了口,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开始拼了命地往下落。

他衣衫凌乱,跪坐在地上,眼泪砸下来的声音一声一声传入拉帝奥的耳朵。

呜咽着,上气不接下气。

他终于哭出声了,那么难受,那么委屈,好似压抑了许久。

是这一晚上。

又或是在更久之前。

从离开办公室的那天就开始了。

 

 

 

7

拉帝奥抱着他,一下一下哄拍着他的背脊。

砂金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软倒在拉帝奥怀里,他半阖着眼,又苍白又无力,仿佛刚才的崩溃已经被抽干了精神和力气。

拉帝奥轻轻拉开他僵硬的手,只见一枚金色袖扣陷在血肉模糊的掌心里。拉帝奥皱起眉头,但他只是小心地取出了袖扣,什么都没说。

他一把抱起昏昏欲睡的砂金,从头至尾都没有朝屋里看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砂金安静地靠在他的肩头。

“我们和好吧。”

拉帝奥抱着他,声音在砂金头顶传来。

砂金没有出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无论如何。”

拉帝奥又补充道。

他好像也不管砂金是否听见了,自顾自地说:“或者你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砂金始终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

拉帝奥没有再说话,只是稳稳地抱着砂金,慢慢走在深夜寂静无人的小道上。

隔了许久,一个疲惫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任何事,拉帝奥。”

命运使他颠沛流离,无法控制、也无从选择。

拉帝奥低头看他,砂金依旧闭着眼睛,半张脸安静地埋在他的衣服里,刚才像是说了一句梦话。

 

 

“我说了,无论如何。”

 

 

 

【完】

 

 

 

 

几句废话:

这个胡编乱造的故事告诉我们,人不能没有砂金石,否则就会倒霉。(?)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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